时间:2020-01-07 来源:国视风采
十二月十五日午,经洪雅,路途多柑橘,沉浸在浅浅片雾中。那几日来,乌烟瘴气,穹庐之下,只是熟睡安宁的人们,小打小闹地过日子。
初见柳江,一座大桥横亘河流,它连水也无法征服,独个儿怜怜。沙碛裸露着块块碎石,像大地生病的骨头,河流在冬天失去力量,只保守地与制造人间麻烦者做着斗争,唯有夏天,河流才疯狂地发怒。
沿着小径,我看到了河流的癌,靠近人间烟火的河流,都无法把她的肠胃洗干净。我对她充满了同情,对她不测的命运深感不安。只有丛丛深林,像累瘫的蜜蜂一样,用五十码的速度在追斩一百码速度破坏人间的魔兽。
人间你能欢多久?
没有认识柳江,以为她的美丽是分散的,不尽兴的。走入主街,在河流两岸,则也有一派夜市的繁华。大石隔断流水,似小小梳子分开了柔发。岸边的古树,虬曲苍劲,撕开了一列天,向深处好奇地蔓延。
夜色渐渐包围,迷雾朦胧,灯笼泼出一抹抹红,遥远的山峰,拖入柳江的画来,我被一幅自然的水墨画感染,欢喜地站在栏杆上,久久地沉默,舍不得移动奢侈的脚步。
把古镇、流水、大树、灯笼、山峰织成的柳江夜色独享吧?我感觉自己成了守财奴。她的美丽为谁而生?
丝丝雨线,构成柳江的身材,伫立端庄;五色交融,形成柳江的丰姿,浓淡相宜。
钻进岸边的酒吧,我欲图买醉,但美丽的夜色,讽刺着俗世的贪欢。酒吧空无一人,我又寻觅如诗如画的柳江,醉醺醺般迈着步子。
古镇小渠流水潺潺,如大海之潮,我沉醉。
绕了小镇两圈,我困乏了,急求一间房住宿。扣开门,老者步履蹒跚走出来,她有些气喘,让人担心。看到乡镇还有如此美妙的房间,通风良好,我非常满足。
第二日,走数百米,访洪雅的碑林。碑林在小山上,从唐宋以来,洪雅人才辈出,医学家成为歌颂对象,令人欣慰,而最让我诧异的,是瑞典人玛丽·安妮。
据碑文记载,玛丽·安妮出身名门世家,在巴黎大学读书期间遇见了自己的伴侣杨茂修,一九二九年远涉重洋来到中国,先后在四川大学、华西大学、武汉大学任教,一九三九年随家人回到洪雅,担任洪雅中学英语教师。抗日期间,玛丽·安妮又捐出积蓄支持中国抗战。
我想,玛丽·安妮的一生,是非常值得称赞的,她为了爱情,可以远涉重洋,为了事业,能上能下,默默奉献为中国,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怀呢?我们在面对一个弱小、贫穷的异国,也能像玛丽·安妮那样,勇敢地融入进去帮助吗?
小山之中,丛丛竹林,隐藏着古庙,从另外小路下去,又可直达古镇。狗吠声起,我又看见老者在阳台,与她道别。
回到成都时,灯也渐渐地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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